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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地情怀的诗意抒写

生在云南、长在云南的陈洪金,倾心于构建他记忆里和想象中的滇西——从丽江、大理到永胜村庄……不管是笔端的重心,还是精神和情感的归属,都始终落在云

 生在云南、长在云南的陈洪金,倾心于构建他记忆里和想象中的滇西——从丽江、大理到永胜村庄……不管是笔端的重心,还是精神和情感的归属,都始终落在云南的大地上。在云南独有的多民族文化的浸润下,他从斑驳的历史和传说中,从地域风情和民俗中,以及草木晨光中,发掘诗性的意味,呈现出自然、神秘、淳朴、宽厚的精神特质。在对自身所经历的世界进行审美观照的同时,又饱含人文关怀。

在《大地敬仰》中,作家行走在泸沽湖的所见、所闻、所感,连同摩梭人的历史传说、文化习俗、节日庆典、自然景物等绵密有序的编织,描摹出一幅跨时空的摩梭人生活图景,呈现了摩梭人“转山节”的盛貌,在历史和现实中尽可能地去寻找、挖掘摩梭人的精神碎片。

一、真实书写与诗意浸透

有别于小说、诗歌等其他文体,散文所呈现的,是现实生活中的真实存在,这种真实有两个层面:一层是生活中实实在在的客观存在,包括人物,景象,事件等等;另一层是作家自身的“感”。这个“感”包括感知、感受、思悟等等主观情愫。然而,强调真实性的散文,并不是刻板的还原生活,而是渗透着作者之“感”的客观本真,以此达到从作者到读者、由此及彼的心灵深处的波动和共鸣。

《大地敬仰》中,以转山节的流程为主线,以参加转山节的人物为支线。最让人动容的应该就是作者不吝笔力,而又充满诗意地还原泸沽湖这片大地上的生活和自然万物。

转山节的隆重,是从参加转山节的人们的精心准备开启的。黎明之前,村寨里的人便起床,着起盛装,带着过节的物品,向格姆女神山走去。这些人在台地短暂的聚集,换上摩梭族的盛装,到达女神庙,膜拜、烧香,在喇嘛的诵经声里祈祷叩拜,继而由活佛进行摩顶赐福仪式。之后,人们在山坡上松散的吃喝,开始享受自由欢乐的盛会。或者向更远处的格姆女神洞朝拜。

这是一次祭祀、朝拜之行,也是一场洋溢着欢乐的盛会。参与其中的人们也各有特色:期待已久的摩梭人秉持着一颗虔诚而炽热的心;外来的游客恰逢盛会,兴奋又好奇地参与其中;喇嘛们心无旁骛的诵经;小活佛稚气未脱,人群中尽显孩童的纯真和灵性;摩梭老祖母内心平静,缓慢行走中无私地祈祷。“在此刻,承载了一个民族向着自己千年以来始终无比憧憬的神朝拜的虔诚,同时也承载了这个民族对于大自然的无限热爱”。花果遍山、宁静和祥的村落,淳朴的摩梭人热烈的生活,虔诚的信仰。

在真实性记叙的同时,作者还穿插了两处诗意化的虚写:一处,文本开端以神奇传说为引,道出摩梭人安住在泸沽湖这片土地的那种冥冥中自有安排的宿命般的源起。另一处是格姆女神山的成因——格姆女仙的爱情传说,由此阐释转山节的源起和摩梭人的精神皈依。

作为一篇记叙类的游记散文,《大地敬仰》中作者真诚而具体的记录了摩梭人转山节的风俗,他对这片土地进行了细致入微的观察和发现,而非是走马观花地记流水账。虚幻无稽的传说,被作者佐以泸沽湖的历史、自然万物,以及摩梭人现实生活的细节、信仰和精神图景,缥缈的浪漫诗意与扎实的俗常人世了然无痕的融合,提升了文本真实性的信服力和审美意味。

二、叙事性与抒情性兼容,历史视角与人文视角并包

小说显智慧,散文见性情。作为倾向于表达个人话语和体验的一种文体,散文的抒情性更直接地符合作家对于情感表达、展现性情的需要。陈洪金的散文创作,叙事性与抒情性很好地结合在一起,《大地敬仰》虽然侧重于记叙,但其间不乏抒情性的表达。这种书写方式,使得陈洪金的散文呈现出一种既厚实朴拙,又鲜活灵动的质地。在《大地敬仰》中,我们感受到,陈洪金并不是单纯地进行史料或者知识堆砌,也并非是滥用华丽语言进行矫饰,而且透过对细节的关注和关怀,勾勒出想要表达和呈现的民俗风情。这种关注和关怀是延伸到对具体的人、事物,乃至自然的万物生灵的。因此,我们看到的是有别于千篇一律的宣传文的,是别有情致的摩梭人和转山节。而在作者的语调、词句的选用上,也带有较强的地域性特征,温润安和,不疾不徐,散发出蓬勃的生命的诗性气息,比如“泸沽湖上的一朵朵浪花,成为山坡上一片随风舞动的叶子,成为草丛里年复一年开放的野花,成为掠过村庄上空的飞鸟翅膀上一缕明亮的晨光。”

在追溯摩梭人与泸沽湖的渊源、转山节的起源和流程,呈现摩梭人的信仰时,作者以自身的史识能力和自我感知,将神话传说,结合自身对自然万物的深入观察、考究,转换为以真实和细节填充的历史依据,使之成为更深层次的文本。另一方面,相对于散文作品中的叙事性书写,它则更多关注与散文叙事息息相关的写作对象本身。摩梭人的淳朴、善良、虔诚的秉性,沛然的生命力,自然而然的生活态度,等等,这些更具有打动人心的力量。在文本的最末,作为过客的游人即将离泸沽湖而去时的情绪描写,陈洪金用了一系列的词语点拨出外面世界的残酷的现实与忙碌:“他们又将面对那些街道、车流、走廓、转椅、金钱、表格、账户、传真、医院、悼词、葬礼,面对奔走、劳碌、猜忌、谤伤、提防、拥挤、践踏、压抑、彷徨、失落、绝望。”从游人的切身体会来凸显泸沽湖美好,读来充斥着无尽的留恋与怅惘。

泰纳在《英国文学史》序言里提到:影响文学的生产与发展的社会因素有三大方面:种族、环境与时代。从陈洪金众多的文学作品中,我们可以强烈地感受到——正如这篇散文的标题“大地敬仰”——他对于云南大地的深沉的热爱,这大地上的一切,是他的写作的经验来源和精神据点,而他也是带着一颗谦卑的心,俯身在这大地一般地观察民生、体会世事更迭、参悟人类的精神所求。在多民族聚居的云南,他在关注神秘多元的多民族历史文化的同时,更是将视角投向了细小的生命个体及其内心,在历史和现实中尽可能地去发现有关人性的精神碎片。

 

谭杰,文学硕士,2011年起于鲁迅文学院培训部工作,主要从事中国当代文学研究。在《当代小说》《文艺报》《美文》等报刊发表学术论文十余篇,出版文学评论集《文学的坚守与远行》,参编《中国短篇小说经典》《中国当代文学经典必读》等。